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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步一步艱難的顛簸上山，臥雲撐著嚴重的傷勢欲回雲眉棧，每行一步，他的血便源源不斷的流下，幾乎是一路上，都沾著讓人為之驚恐的血腥。

「咯……」倏地，他的身子劇烈的一震，遏止不住的鮮血湧出，他的氣力又少了泰半，他半跪在地上，壓根站不住腳，他卻使著剩餘的力氣站起身。

至少……至少也要撐到雲眉棧……心底唯一的想法，若是他昏倒在半路，那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。

臥雲先生初行雁的傷重，這個消息相信對「某個人」來說會是好消息。

眼看著雲眉棧就在不遠的前方，但臥雲的意識卻漸漸只剩一片空白，就連自己的腳踩到地面的每一步他都不能感到那種真實，而是輕飄飄。

終於撐不住，他的身子直直墜下。

「臥雲！」

千鈞一髮的一聲大喊，一雙手強勁的勾抱住他，他跌進一處溫暖，他困難的略睜雙眼，什麼也沒看到，眼前的臉孔是那般的模糊，他笑著用手撫上那臉，昏迷前吐出一絲信任的名字：

「小……釵……」

韶雲聞聲，他微顫的身體什麼話也說不出，瞪著昏迷不醒的人兒，他只有苦笑及悲哀的份。

在他心中，自己永遠及不上他心底的那個人嗎？

有些不公平，不是嗎？

就在韶雲感傷時，臥雲的身體發生了一些奇異的變化。

一股強大的光茫頓時發自臥雲身上，照得韶雲幾近睜不開眼，當他能再完全睜開眼時，他發現臥雲那頭烏黑的髮絲逐漸轉為銀白，就連容貌也慢慢的轉變，他瞪大雙眼。

「這……」

※ ※ ※

幾天後，寧靜的雲眉棧，依然是那般的怡心靜謚。

一身雪白的人兒，跪俯在後山的池邊，瞪著池中的自己，那銀白的髮絲、那束髮的蓮冠，眉心間的朱砂、顯視智冠群雄的智王眉、如白玉似剔透的臉龐，一隻手帶著厭惡的揮向池面，打散了寂靜、打散了他看到的面孔。

他頹然的跌坐在地，用手捂住自己的臉。

「素還真。」

聽到叫喚，素還真放下雙手，再一次的轉頭是那般異常的淡漠冷靜，就像個沒有生命的瓷娃娃，他的態度神閒得讓人不寒而慄。

「有事嗎？韶雲。」真實的幾個字，卻感覺不到其中的溫度，韶雲不自覺得蹙起眉頭。

自從他變回原來的身份、傷口完全痊癒之後，他一直是這樣子的態度。

讓人感受不到……他是活人的氣息。

縱使他此刻看起來是這般的正常、輕鬆與平靜，但他知道這只不過是他一種強持。

那韶雲自己呢？在親眼瞧見臥雲變回素還真的過程，他的心境是否也跟著改變？

答案是沒有，反而在看到素還真時，心更無法自拔的愛上他，就算知道素還真和葉小釵之間原本就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，但他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。

很傻吧？他一點勝算都沒有，卻堅持著。

望著素還真側擺的臉，他甚至是掩不住自己的慾望。

「韶……雲？」

突然背部傳來一陣溫熱，當素還真想防備時已經是來不及阻止的狀態，韶雲緊緊的擁住他，讓他幾乎快喘不過氣，他掙扎。「韶雲，放手！」

「為什麼？為什麼不肯給我一次機會？」不給他脫逃的機會，韶雲說著自己想要的。

他要的不多，不是嗎？

素還真一愣，犀利的眼光黯下。

「蓮不能失去葉，你又何苦執著？素某根本沒有你付出的價值。」

「有、一定有！」

「無論如何，素某不能……」

「不！我不允許！」韶雲失控的扳過素還真的身子，粗暴的吻上他。

「不……住手……」他奮力的掙扎，韶雲卻用更大的力氣壓制住他。

眼一閉，浮上腦海的全是葉小釵的每一面，他的心一劇，使盡所有的力氣推開韶雲，虛弱的身子飛快的向後退。

「素……還真……」

「走，你走！」

他一面拼命的擦拭著唇，一面激烈的大吼，韶雲見狀，心底後悔著自己的衝動。

「我……抱歉！」韶雲甩頭離開。在說素還真的心靈受創，他自己的何嘗不是？

聽腳步聲漸遠，素還真這才停下傷害自己的舉動，他弓起腿，將自己的臉埋進他圍起來的安全港灣，身子不住的顫抖。

釵……我該怎麼辦……為什麼你不在我身邊……他在心底吶喊著，矇矓的雙眼終忍不住浮上霧氣。

氣氛，靜，頓時揚起一陣陰冷，一道狹長的人影直立在素還真的頭頂，他驚覺的回過頭。

「誰？！……釵……？」

落入他眼底的，是他牽掛的人－－葉小釵。

「釵……小釵！」一種大石從心上落下的、欣喜的情緒湧上，素還真忘情的想上前抱住他，誰知，一把劍竟冰冷的立於兩人之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