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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回到家之後,劍子的情況讓家裡的眾人慌了手腳,每個人都關心著劍子的病情。但除了準備三餐之外,龍宿堅決的揮退眾人的幫忙。

  他們的父母不只一次說服他為劍子請來更好的醫生,知道沒用,龍宿依然固執的拒絕。

  雖然說是要靠自己喚醒劍子,但實際上該怎麼做他卻一點方向也沒有,自從回到家之後,一天下來,他不是一個人對著癡傻的劍子喃喃細語著,便是替劍子餵食著三餐;就連替劍子淨身、上藥都是由他親力親為,不見留有喘息的時間。

  在這過程之中他正找著方法,然而不知情的人瞧見了他不甚正常的行徑,也許會以為他瘋了。

  直到將劍子的一切弄得妥當,他才進浴室洗去一身的疲憊。

  當他走出浴室的時候,劍子就這樣子癡癡的坐在床舖,失焦的眼神直直的看著前方,意識不知道去了哪兒。雖然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實,他仍為這事實感到痛心著。

  緩緩的走上前,他就這麼坐在劍子身旁,抓起他的手親吻著,灰暗的腦海中布滿著以往劍子為此動作而露出羞赧的神情,揮之不去。

  現在的劍子,卻看也沒看他一眼,也不再說話。

  「我常希望你一直在我身邊,可是卻不知道怎麼對將留在身邊的你。」龍宿看著他,連日來的心疲力盡讓他連聲音都十分深沉沙啞。

  沒經過一些事,沒走過一些路,你才知道自己所經歷的是非對錯為何?正因為看到的結果,才明白自己什麼都懂,只是沒有做到。

  他以為自己不懂溫柔,可卻下意識的只對劍子溫柔;他以為他不懂愛劍子的方法,直到失去他的心才知道愛得有多深;以為替他決定著任何事就是為他好,到頭來才知道那不過是一己之私,強迫著劍子接納……

  他繞了好長的一段路,從前世來到今生,才知道自己一直都活在劍子的包容之中。

  他替劍子感到心疼,憎恨著自己的剛愎自用。累得劍子無法承受、累得兩人的心背道而馳,卻又要扯著連結的絲線,綁死在各自身上。

  正因為離不開,離開更是比死還要痛苦。

  「告訴我,我該用什麼方法才能喚醒你?」

  幽悽的聲音透著無法可解的無奈與痛楚,龍宿伸手撫著他的臉,一樣的體溫、不再有人性的溫度,面對沒有任何解答的問題,他不知道誰可以回答他。

  或者該說,他期待著誰來告訴他?

 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失,他沉重的將劍子抱上床。小心翼翼的放下他,他來到另一邊躺下,一雙手溫柔的將他摟抱得密實,彷彿這樣子就可以平穩著他那顆動盪不安的心。

  緊緊的抱著劍子,他的唇抵著他的額際,藉以親吻來渲洩著自己的心亂如麻;他突然希望明天一早睜開了眼便能瞧見劍子的笑顏,告訴自己他沒事。

  只是這樣的希望,真的可以嗎?

  瞇起難受的眼,他將劍子擁得更緊。

  「不早了,睡吧。」低喃的說著,他的聲音越是蚊蚋。

  鼻間竄來劍子髮裡的香味,讓已心力交瘁的他沒一下便沉沉睡去。

  寂靜黑暗的空間只剩下平穩的呼吸,只剩下窗外的光線無語的落了一地。

  黑夜之中,劍子那雙無神的眸子悄悄的清明,在瞬也不瞬的瞧著那張熟睡的臉,迫不得已與愧疚交相纏繞在他的眸底。

  縱使經過一連串的事情讓他知道龍宿不會再離開他,他卻不能教自己就此放棄。

  我醒了……我早就醒了……

  他在心裡喊著,喊出沒辦法承認的真相。

  昏迷之間如同電影般的夢境不斷的演著,驅使著他想出一個辦法來了解事情的始末,雖然夢境是如此的真實卻虛幻得好像抓不住,他就像少了什麼似的欠缺著重要的環節,而無法完全融入其境。

  他知道那是他和龍宿,可是然後呢?

  他突然想到以前在家的時候,龍宿總是把自己鎖在一間房間裡而不讓任何人靠近,就連他也不行。

  曾經他的好奇因為龍宿的惡劣挑逗而打斷,直到現在也不曾再問他這回事;現在直覺告訴他那間房可以告訴他一切,甚至絕對相信。

  而他又該怎麼樣才可以瞞過龍宿,可以回到家、可以進去那個房間探查?

  為此,在他醒來的瞬間他想到裝癡傻這個辦法。當然不會有人知道他為什麼會失魂喪魄似的如同行屍走肉,全然是因為他的假裝,為此達到他的目的。

  為什麼選擇這個方法,是因為他不想讓龍宿發現他的意圖;然而在他的打算中,他如願的跟著龍宿回到家裡。

  只是他千算萬算,也算不到龍宿的模樣比他想像中還來得糟。

  他是怎麼的自責著自己?折磨著自己……當他瞧見龍宿那讓人心疼難當的落魄模樣,差點教自己幾乎挨不住的想放棄……

  他總是用著那悲切悽愴的眼神看著自己,這樣的眼神就算他刻意不看,也震懾萬分。

  要不是理智告訴他堅持著,他恐怕早就棄械投降。

  看著龍宿那山丘似的眉宇,知道他就連睡夢中也不得安寧著。他想伸手撫平他眉間的愁雲,卻怕他發現一切的不敢動手。

  我聽到……一直都聽得到……你可以原諒我的假裝、孩子氣嗎?龍宿。

  仍是忍不住,他僵直的手輕輕的摟住龍宿,閉上眼的鑽進他的懷裡,吸汲著只有他可以獨佔的溫暖。

  無論如何,他知道他再也不會離開他就好。

  他只要他待在身邊,永不分開。

※※※

  接下來的好幾天,龍宿隨身在側的照顧一直讓劍子找不到機會可以進去那個房間查探。即使是心裡頭有些著急,但他仍得穩如泰山的裝著癡傻,以免讓龍宿發現異狀。

  他問著自己:這樣子的演技到底可以持續多久?時間越久越讓他覺得自己根本是在自找苦吃。

  沒錯,自找苦吃。尤其是一遇到龍宿要幫他淨身時他就很痛苦,直想棄守在龍宿那雙溫柔的手。

  想當然耳,洗澡當然就是該碰的都碰、不該碰的也碰了!龍宿都已經把他吃乾抹淨了,洗澡這種事情自然是毫不顧忌的做得徹底,所以每當那雙手屢屢碰上他被養得敏感的地方,他就忍不住心頭一涼,差點輕叫出聲。

  最尷尬的是,他甚至有好幾次都在龍宿面前沒辦法克制自己的生理反應,明明知道自己的慾望高舉卻還要若無其事,當大手碰上他的還要忍著不顫抖!?

  第一次發生時他還深怕龍宿發現不對勁,但後來第二次、第三次之後,龍宿似乎也只當那是正常的反應而不以為意,才讓他鬆了一口氣。

  只是這樣羞恥的場面仍讓他不斷在心裡哀叫著,不由得埋怨自己根本就是在自掘墳墓。

  他真的覺得自己是個笨蛋!真的!

  龍宿在幫他洗澡壓根就是在摧殘他所有的理智,這樣的痛苦真的很不人道,他總是要摒著呼吸摒得快要窒息才能結束他的「酷刑」。

  為什麼他就要這麼悲慘?他真是不太懂。他相信再要不了多久,他一定會原形畢露。

  到最後換來些什麼下場,他一點也不敢想像。

  安安靜靜的坐在庭院繼續裝傻著,他真是越想越汗流浹背。

  今天一早龍宿帶他出來曬曬太陽,他聽見龍宿的手機響了起來。

  「喂。」龍宿頓了頓:「劉醫生……嗯,我知道。好,我現在就過去。」

  簡單幾句講完,龍宿掛斷電話,不發一語的將他抱回房裡。

  劍子剛豎起耳朵仍是聽不清楚碎雜的電話聲說些什麼,但龍宿似乎是要出去了?

  將他放躺在床上,他柔情似水的輕撫著他的頭,低頭吻了吻他。

  「我去替你拿藥,等會兒就回來。」

  話一說完,他再眷戀似的親吻著他的唇,轉身離開。

  當門一關上,劍子失神的目光旋即調到關上的房門。

  好機會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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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化罪衍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