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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路垚其實心地善良,品性端正,那畢竟是生長在大戶人家的孩子。

  小時候父親的不待見,身為么兒,地位、話語權幾乎被人掌握在手裡。

  那些小時候不愉快的童年,長大後的壓抑,都構成讓他沒有什麼信心的主因。

  一度他覺得既然沒人看得起他,好,那他便順別人的意!

  在康橋遇見了林姜,狠狠把他罵了一頓罵醒了他,他才奮發圖強。

  在康橋遇見了初戀鄒靜,雖然相遇不美,當時好意扶了一下替自己擋酒的她,結果被甩了一巴掌。

  後來他跟鄒靜自然而然的在一起,他嘗到愛情的美好,雖然結局不美。

  在校豐功偉業,情場失敗。

  出了社會來到上海,在沙遜銀行賺了很多錢,理應要出人頭地,過上好日子。

  可是他急功近利,被股市狠狠套牢。

  個性太差,人緣基本掃地。

  還三不五時房租付不出來。

  這些事,讓他對未來更加迷惘,甚至不知道他卯著這股倔勁跟家裡嘔到底是為了什麼?

  後來,他認識了喬楚生,認識了白幼寧。

  平時三人打打鬧鬧,互扯嘴皮,看似感情極差。

  但他們兩個,的確不煩他,也常常慣著他。

  任由他沒臉沒皮的耍賴敲詐佔便宜。

  第一次,覺得很有存在感,很有歸屬感。

  有朋友的感覺,很好。

  雖然不改沒心沒肝,吊兒郎當,嘴巴忒壞。

  可是那也只是他的保護色。

  在案件發生時,總能冷靜思考、細心觀察,條理分析極具邏輯。

  更有常人無法比擬和想像的敏銳。

  當他一步步的解開謎底,揪出案件真相,那熠熠發光的眼神,十分迷人。

  他很珍惜三人之間的友誼。

  直到他心裡清楚對白幼寧的感情,早就不一般。

  縱使發現自己早就動心,他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對待她。

  只能惹她生氣,逗她開心,不停的捉弄、碎嘴她。

  就算談過戀愛,太常用哥兒們的方式對待白幼寧。

  導致不管要怎麼改變,他都覺得彆扭。

  對於感情,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。

 

 

  白幼寧一早開火做早餐,手腳麻利著。

  只見她一下子加調味,一下子注意火候,專注到完全沒注意已經有個人站在她後面,那個人伸手抽走她手中的鍋鏟。

  「一大早幹嘛呢?」

  路垚皺著眉頭,高大的身子一下子把她擠到旁邊去。

  「做早餐啊。」

  「去坐好。」

  「哦。」

  她乖乖的坐在餐桌,隻手撐著下顎看著他頎長的身影。

  路垚其實是一個溫柔的人。

  那次她自願替徐遠做一件事,偽裝成她被綁架,他為了她焦頭爛額,連覺都睡不好。

  除了第一次求神拜佛,還跟楚生哥立誓要是她有三長兩短,他會賠命。

  每當她傷心難過的時候,他嘴巴雖然還是很壞。

  可是常常會做些事轉移她的注意力,或者逗她開心。

  上一回她懷疑他跟楚生哥背叛她,喝得酩酊大醉,印象裡路垚顧著她整晚。

  在抓到他跟楚生哥背著她把案子透露給童麗,她真的狠狠被傷碎了心,他死命的糾纏著她不讓她就此離開,不只安撫自己又讓她破涕為笑。

  每回雖然叨念著她下廚是場災難,表情像怕把整棟樓給燒了,一開始她覺得被小看也不開心,後來發現他都是怕她又不小心燙傷才阻止她。

  雖然近期她的廚藝已經進步很多,不過每次收尾的卻都是他。

  他的好,只有她知道。

  讓人食指大動的吐司上了玻璃盤,把原先白幼寧煎的里肌肉擺盤,他熟稔的把荷包蛋鏟放。

  早餐上桌,她開心的接過手,正準備開吃。

  「都跟妳說別讓妳動火,妳不知道廚房跟你犯沖嗎?妳是想燒了廚房幾次?放過廚房吧。」路三土毫不客氣的說道。

  ……她收回溫柔這句話。

 

 

  路垚一直很困擾。

  雖然說跟幼寧的事必須要給喬四一個交代。

  從上次本想來場驚天動地的告白,將白幼寧名正言順的栓在身邊,這樣就算路淼跟家人要再阻止,那他也有了打長期戰的動力。

  平時都是幼寧護著他,但他畢竟是男人,膽子再小、個性再慫那也得擋在自己女人的前方。

  哪知道半路被程咬金給打毀了!

  接下來他向來聰明至極的腦袋像漿糊似的,再也想不出最好的表白。

  坐在沙發上,他看見白幼寧背著提袋準備出門。

  「去哪兒啊?」

  白幼寧顯然嚇了一跳,挑起他的注意。

  「你想嚇死我!?」她拍拍胸脯。

  「鬼鬼祟祟,偷偷要去約會啊?」

  早上孟小云來收房租,在他這兒收完後就去找白幼寧,兩個女人不知道談了什麼談了一早上。

  見她跟孟小云談了許久,他還問過她,哪知她神秘兮兮。

  現在還這麼小心翼翼?

  「約你個頭!」她眼神飄移:「有點事出門一趟。」

  「哦……」他懷疑貌。

  「收起你猥瑣的想法。」

  「我什麼都沒說,妳又知道我在想什麼了?」

  「我還不知道你嘛?」瞪他一眼。「走了。」

  她走得匆匆忙忙,本該繼續思考他的事,但幼寧走時的神情讓他越坐不住。

  「跟去看看。」

 

 

  長三堂?

  路垚盯著門口牌匾三個大字目瞪口呆。

  「好端端的,來這兒幹嘛?」他納悶著。

  「這麼早就來長三堂,找哪個姑娘嗎?」

  一只大手用力拍在他肩膀上把他嚇了一大跳。

  轉頭一看,原來是喬楚生。

  「什麼找姑娘,你別污衊我。」他趕緊撇清。

  喬楚生笑得賊溜:「要不然?」

  「幼寧鬼鬼祟祟的出門,我一路跟她來的。」

  「幼寧?」喬楚生忖度:「沒準她是來採訪這兒的姑娘,八成想寫個專欄賺賺稿費吧。」

  「是嗎?」他又抬頭看了眼長三堂。

  「今天休假,不如趁她不在,跟我去玩樂一下。」

  本想點頭,後來想起些什麼,他抓住喬楚生的肩膀。「老喬,是不是兄弟?」

  「當然是……你又想佔我什麼便宜?」喬楚生看著他發亮的眼神,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。

  「跟我去個地方,走!」

  「不是,你拉我去哪兒啊?」

  路垚二話不說,扯著喬楚生離開。

 

 

  兩個大男人逛珠寶樓,這要說多奇怪就有多奇怪。

  可是喬楚生沒辦法,是他自己要求路垚給白幼寧一個交代。

  本來還有些彆扭,但見路垚認真的看著玻璃櫃內的戒指,他會心一笑。

  「你現在打算想娶了我妹是嗎?」

  「是啊。」他毫不猶豫的回應。

  「真假?」

  倒沒想到他竟想也不想的回答,出乎他意料。

  路垚沒好氣的看著他:「我若不負責,你不是要丟我進黃浦江?」

  「我開玩笑,那你也開玩笑嗎?」他扳起臉:「如果是這樣,那我還不如現在就丟你進江。」

  「不開玩笑啊。」

  雖然他總是沒個正經,但感情跟婚姻都是大事,他哪能隨便?

  「可你來這兒挑戒指,比較像是要直接結婚的意思?你倆現在關係確定了嗎?」

  「還沒呀,但早晚都得走這一步的不是?」

  「想通啦?」

  「雖然我談過戀愛,但幼寧是我唯一動心的女孩子,我心很小,一個人就已經塞滿了,自然只認定她……」自覺好像說得多,路垚有點不好意思揮手:「我跟你說這麼多幹嘛。」

  「你上回要是這麼老實,現在你倆早就在一起了。」

  「那都是別人來破壞的好嘛。」

  「行,那你打算怎麼做?」喬楚生挺夠兄弟的:「如果要綁她進教堂,這一點兄弟是可以幫你做到的。」

  「你這是搶親呀!」

  「不然?」

  「行行行,這事我來就好,你甭操心。你是怎麼混這女人堆?腦袋怎麼沒長長。」他看見喬楚生架著拳頭關節,他嚇得改口:「我說你行,你厲害,你純爺們。」

  他拼命比讚求活路。

  「看老半天,選好沒。」

  「沒有覺得合適的……」

  路垚抬起頭,瞧見櫃檯旁一座獨立玻璃櫃,聚光燈打在上頭,一只鑽石戒指吸引了他的目光。

  就是它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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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化罪衍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