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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喬探長,又有何貴幹了?」

  人在三樓驗貨,店長通報警局來人,姜爵士一見喬楚生便滿臉無奈。

  雖說早上喬楚生來一趟,他也是這副德性。

  「你說,這世道是怎麼了?我一輛車被偷也就夠倒霉的,居然還牽扯案子,我是有理也說不清。」姜爵士看起來個性相當急,講話特別快,一點也不給人反應。

  「姜爵士,早上較為急迫,有諸多地方未能理清,我特地帶了路垚來,還請您見諒。」喬楚生介紹:「這位是探案顧問,路垚。」

  「哦,我知道他,上海灘鼎鼎大名著,我女兒也常提起他。」姜爵士見到路垚,語氣就緩和了些:「路垚先生久仰了,沒想到咱們兩家也算是頗有淵源,真是幸會。」

  「姜爵士客氣了。」

  「爸爸。」一道女聲插入,是姜若眉。

  「姜小姐,妳好。」路垚與喬楚生同時朝她頷首。

  「閨女,妳倒是消息靈通,是為了路先生來的吧?」姜爵士拍拍姜若眉挽住自己的手,笑道。

  路垚才發現,姜爵士急躁的特色,看見女兒便煙消雲散。

  「爸爸就別笑我了。」看了路垚一眼,姜若眉嬌嗔。

  「哈哈,還會害羞啊?路先生想問什麼,儘管問吧。」

  「早上肇事的車子,聽說是您失竊的?」

  「沒錯,我記得是在三天前,我跟女兒去戲院聽曲,那晚司機將車子留給門口的泊車小弟代停,沒想到出來竟找不到此人,車子更是不翼而飛。」

  「這我能證明,千真萬確。」姜若眉插口。

  路垚點點頭。「聽說姜爵士您也有報案?」

  「是。」

  「上海灘才這麼大,車子是這般顯眼,沒道理三天都找不到。」路垚說這話的同時看向喬楚生:「可見,警察有失職守啊……」

  喬楚生對上他眼神,一副要揍他的模樣又要在人前端笑著。

  「其實這事倒也怪不得喬探長他們,我對車子沒什麼執著,能坐舒適就好,像我那台車整個上海也有十幾輛,若被人拔掉車牌藏著,三天都找不到也有可能。」

  「姜爵士人真好,還知道給喬探長面子。」還挺懂門道。

  「有人會像你胳臂往外彎的嗎?」喬楚生瞪他。

  「我這是激勵。」路垚不要臉的說。

  「這也不是給面子,而是實在話。」見他們唇槍舌劍,姜爵士倒也不在意。

  牆上的時鐘敲響,傍晚五時整點。

  「哎呦,兩位不好意思啊,稍晚些我還有應酬,如果沒有其他要問的,就不陪兩位。」姜爵士將姜若眉帶前。「但也可以問問我家閨女,她肯定知無不言。」

  「姜爵士……」

  姜爵士的用意很明顯,喬楚生看得出來。但事關案件,姜若眉畢竟無關緊要。

  可是路垚擋下他。

  「既然如此,那就不打擾姜爵士了。」

  「失禮了,閨女,去吧。」

  「好的,爸爸。」

  「對了,喬探長請留步,老夫還有事想與你商量。」

  「那你先陪陪姜小姐,等我會兒。」

  喬楚生點頭,交代路垚。

 

 

  「我以為……沒什麼機會見到你了。」

  跟路垚走著,姜若眉嬌滴滴的說著,看著他側臉的雙眼充滿光芒。

  那是再清楚不過的愛慕,可是路垚沒放在心上。

  「看到我也不是什麼好事,這不,就發生案件了嗎?」

  「我不是那個意思……」

  他的不解風情,讓姜若眉有些氣惱。

  「有件事我想問一下。」

  「你問。」

  「今天早上,妳在哪兒?」

  「我?我習慣每天早上都去市區的西式咖啡廳,配著店裡的報紙,喝上一杯卡布奇諾,真的是很棒的時間。」

  千金大小姐的日子,總是過得格外享受,那裡一杯咖啡都要一塊大洋,隨便就被她喝掉了。

  「每天?」

  「嗯,每天。」

  「哪間咖啡廳呢?」

  「羅勒。」

  離案發地很近,他記得羅勒有一整面的落地窗。「早上妳都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?」

  姜若眉想了想:「每次看報紙都很專心,沒什麼注意到;但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,早上騷動很大,等我往外看時,一台車已經開走。」

  「妳都沒有發現,那是你們家遺失的車子?」

  「那台車最近才剛新購入,我也沒認熟。」

  「這樣啊……」

  在樓外等著喬楚生,問完話,他開始不夠專心。

  姜若眉發現每一回,他總這樣心不在焉。

  「你怎麼了?又跟白小姐吵架嗎?」

  「倒也沒有。」看了她一眼,他道:「不好意思,發生一些事我在思考,讓妳覺得不舒服了。」

  「沒的事。發生什麼事?方便跟我說說嗎?也許我能幫你。」

  路垚搖頭:「醫生都幫不了,妳也幫不了。」

  「說說看嘛。」

  「她失憶了,我也不曉得該怎麼幫她。」

  「是跟你和楚生哥來查的這個案子有關?」

  路垚看向她,她有些急:「我是猜的,我看你也有些心不在焉,每回你這樣時,都是這副德行。」

  「不愧是從普林斯頓畢業,不只心細如髮,還聰明絕頂。」他笑道。

  姜若眉心花怒放。

  「你真這麼想?」

  「是啊。」

  「如果你需要,我碰巧認識了幾個名醫,可以介紹給你去幫白大小姐看看。」

  「謝謝,幼寧的病需要再觀察,如果有需要我會連繫妳。」

  「好。」

 

 

  「你跟姜小姐在聊什麼?」喬楚生問他時,笑得有些奇怪。

  「就問問一些問題。」路垚看他一眼:「你那是什麼表情。」

  「我看姜爵士真心要幫他家閨女完成心願啊。」喬楚生了然於心:「不然也不會先支開我。」

  「她是很好,可是不適合我。」

  「為啥?」

  「不喜歡就不喜歡唄,能有啥為什麼。」

  「姜小姐你不喜歡,上回在舞廳給你相了幾個女孩子你也不樂意。老實說,你到底喜歡啥樣的?」

  「你不只包吃還包泡妞啊?」

  「別轉移話題,你就坦白說你心底有人吧。」

  他心虛撇清:「哪、哪有。」

  「心虛了?」

  「大哥,是你叫我專心查案吧,你現在是打算怎麼樣?」

  「好,查案,看這案子結了我讓不讓你招。」

  要讓一個犯人好好說話,他喬楚生是箇中高手。

  路垚打了個冷顫。

  「現在還早,再跟我去個地方。」路垚道。

  「哪兒啊?」

  握著拳頭的手抵在下巴,他道:「咖啡廳。」

 

 

  沒讓喬楚生跟著,時間太過緊迫來不及準備,陸垚跑去寶膳酒樓打包了雞湯,旋踵回了醫院。

  走在醫院的長廊,他沒來由的頓足。

  看了看四周圍,他聳了聳,膽小了起來。

  這裡可是醫院!

  我沒有看到,沒有聽到,沒有感覺到。他在心裡碎碎叨嘮,頭也不回的往前。

  病房外,喬楚生安排的人嚴密的守著。

  他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覷了眼,白幼寧安靜的坐在床上。

  窗外的月光打在她身上,把她襯得潔白無瑕。

  唯獨那臉上,已經沒有熟悉的活力。

  早上那種不適的感覺又來,還伴隨著心疼。

  「誰?」

  查覺有人,她戒備得像隻刺蝟。

  路垚明知靠近會被扎傷,還是開門走進。

  「怎麼還沒睡?」

  「我說過不認識你!出去!」

  她拒人於千里之外,他壓根不理會,仍自顧自的走向她。

  「妳應該沒什麼胃口,我幫妳帶了點暖胃的湯,剛開完刀只適合吃清淡的食物,忍耐點。」

  「我叫你出去!」

  「不要。」

  「你!」

  把湯弄在碗裡,他端在她面前。

  「出去!」

  她怒喝一聲,手一揮不小心拍著碗,湯灑了路垚一身,她眼神瑟縮一下。

  他倒也沒生氣,只是安靜的收拾。

  「氣消了吧?」他道:「我知道失去記憶讓妳沒有安全感,會緊張,所有張牙舞爪的行為都只是自保行為,我不跟妳生氣。」

  她皺眉:「你又知道?」

  「妳的眼神閃爍,充滿著對陌生環境的不信任,妳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,原本豐富精彩的人生瞬間化為零,我們是朋友我都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,若說這樣妳還能保持冷靜,那我就誇妳真不是一般人。」他脫了沾了湯水的外衫,不可一世的說。

  如同初識時的刮目相看,他的發言也讓現在的她感到驚奇,遂而緩和。

  「你,真的認識我?」

  「何止認識,可熟著。」他又重新盛了一碗,遞給她:「先不說,喝湯。」

  有些霸道的語氣讓她一愣,竟也伸手接過。

  她盯著湯,猶豫。

  「放心,要毒死妳的話,早在妳第一天硬是搬進我住的公寓時我就下毒了,不會等到現在。」

  她瞪大眼睛。「我們……住在一起?」

  「不是同房!」他趕緊澄清。

  「哦……」點點頭,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湯。

  熱湯入喉,突然有什麼激靈似的閃過腦袋,她頓了一下。

  他馬上注意到。「怎麼了?」

  「感覺……有點奇怪……」她摸著自己的頭。「不舒服。」

  怕她難受,路垚有些慌。「不急,妳先別多想了,慢慢來。」

  醫生說得沒錯,如果做些她曾經經歷過的事,對她的記憶有幫助。

  可看來是沒法揠苗助長,得從長計議。

  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

  路垚大概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,他竟然要跟白幼寧重新介紹自己的名字。

  他倆得關係現在還撲朔迷離,但好歹也親過了!

  他心裡,更不舒暢。

  「路垚,三土垚,妳和喬四都跟我家人一樣叫我三土。」

  「喬四?」她疑惑。

  他隨口應道:「就是妳哥。」

  雖然她還是有疑惑,可是也沒在問下去。

  三土這個名字,讓她有親切感。

  她這般溫馴的樣子,他真的心裡極堵。

  他一直都是一個人,卻在上海遇見她和喬楚生,尤其是她硬是碰撞自己的日子,就在他終於接受了,她卻化整為零。

  這是白幼寧最惡劣的捉弄!

  好想大喊誰來還他一個正常的白幼寧!

  「我不管妳現在怎麼想,小白。」他覺得好氣:「妳闖進了我的生活,擾了我的寧靜,就別想用忘記當沒存在過!」

  見他有情緒,她怔忡。

  他抓住她的手,也把她嚇了一跳。

  「誰?」

  路垚驀地轉頭,進門的護士嚇了一跳。

  「例……例行巡房。」

  「哦,不好意思。」路垚摸摸鼻子,覺得自己有點神經質了。

  門外還有喬楚生的兄弟守著,他是不是有點過度緊張?

  護士有些戰戰兢兢的進門替白幼寧檢查了下,填了記錄表,便又匆匆離去。

  護士一走,從他一進醫院到現在,路垚還是覺得不太對勁。

  醫院不能再待。

 

 

  白幼寧一直躲在喬楚生身後,眼神不停越過喬楚生投在路垚身上。

  「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提早出院?幼寧這傷還沒好。」

  「昨晚我來醫院,一直都覺得有人盯著;你說得對,案子沒解決,她早晚還是會有危險,那個想殺她的人沒有放棄。」

  「你發現什麼了?」

  「說不上來,反正不對勁。」

  「那好吧,回家你也能就近照顧。」喬楚生看著躲在他身後的白幼寧。「你是對她做了什麼?嚇成這樣?」

  今天他們一起來接白幼寧出院,從走出醫院準備去外灘,她就一直像隻受驚嚇的兔子畏畏縮縮。

  別說路垚,連他都覺得這樣的白幼寧很不習慣。

  而路垚,那臉活像被欠幾千個大洋。

  「我能對她做什麼?又不是想被扔進黃浦江。」

  「你吃炸藥啊?」喬楚生拉著白幼寧:「別怕,沒事。」

  「嗯……」

  喬楚生也讓她有種熟悉感,他的安撫著實有用。

  見他倆沒一下就熟了的親膩,路垚在一旁看著就來氣。

  走在前頭自己上副駕駛座,決定眼不見為淨。

  「幹嘛呀?」

  牽著白幼寧跟在後頭,見他也搭理也不回應,喬楚生可是摸不著頭緒,只得領著她讓她上後座。

  「你現在去外灘做啥?」

  「看那台車子。」正眼也不看

  路垚很少這樣陰陽怪氣,但正事要緊喬楚生也只好撇撇嘴。

  他在口袋裡拿出張名面遞給路垚。

  「什麼呀?」

  「我昨晚遇見姜小姐,她給我這張名片,看來是不需要了。」

  路垚接過手,上面印著醫生的資訊。

  「這姜小姐很積極啊。」

  「要試試?」

  「既然要把幼寧接回家,那就先擱著唄。」

  「嗯。」

  「探長,不好了。」

  阿斗匆匆趕來,急忙的敬禮。

  「怎麼了?」

  「留在外灘那台車子,燒了。」

  「什麼!?」喬楚生大驚:「不是有人看著嗎?」

  「原本是有弟兄看著,可是那時附近發生了搶案,弟兄們前去支援,回來時車子已經燒起來。」

  「老喬,還是去看看。」路垚道。

  「好。」

 

 

  去到現場,車子已然半毀,還冒著煙。

  一行三人往前,白幼寧一見著車子,腦袋瞬間閃過許多畫面,她嚇得踉蹌數步,路垚趕緊扶住她。

  緊揪自己的手巍巍而顫,她惴慄害怕的模樣讓他十分心疼。

  「還好嗎?想起什麼?」

  「有談話聲,天旋地轉的,有很多人看著我……」她甩甩頭。「頭好痛。」

  「沒事了、沒事了。」路垚攬著她,拍拍她的肩膀,輕聲說著。

  「怎麼回事?」喬楚生回頭見狀,關心問道。

  「她不太舒服。」

  「沒事吧?」

  「沒事,謝謝。」

  喬楚生聽這謝謝聽得很彆扭。

  然後他看這兩人抱在一起,他用異樣的眼光來回掃著。

  路垚發現他的眼神,趕緊鬆開攬住白幼寧的手。

  「咳……這台車子看來真可疑,都有人非要燒車毀滅證據。」他假裝鎮定的轉移話題。

  「你是不是心裡有底了?」

  「八九不離十。」他一直注意著白幼寧還有些異樣,他道:「咱們先走吧。」

  「這麼快?不去仔細看一下?」

  「都燒了,也沒啥好看的。」

  「行吧。」喬楚生也看白幼寧臉色不太好:「我先送你倆回家。」

 

 

  靠在門外的露台,白幼寧有些心思。

  今晚路垚親自下廚,也留喬楚生一起吃頓飯。

  那時滿桌的佳餚,對面而坐的兩個大男人,這樣的畫面敲擊著白幼寧的心。

  好像,這個畫面,讓打從心靈深處的一股感覺油然升起呼應著。

  像快轉的膠片,模糊飛快穿梭過腦海。

  「在想啥?不累嗎?」路垚走向她,「頭還痛嗎?」

  「好像想起一些什麼。」

  「真的?」

  「可是又覺得腦袋空蕩蕩的,沒有頭緒了。」

  路垚的臉馬上就垮下來,要不是現在她失憶,他會百分百懷疑她在玩弄他。

  偏偏她一臉無辜又真的不知所措的樣子,他是想氣也氣不來。

  嘆了口氣,他乾脆也靠在露台,吹吹涼爽的風讓自己冷靜冷靜。

  見他不是很開心的樣子,她過意不去。

  「欸,問你。」

  「問唄。」

  「以前的我,是什麼樣的人?」

  看了她一眼,「又蠢又笨,脾氣又差,沒心沒肺,口沒遮攔,是記者還文筆很差。」

  她愣住,「這麼糟?」

  「也不是,當然有優點。」他神情認真:「善良,心眼單純,還有一股正義感,要是長在古代,妳肯定是俠女吧。」

  「這樣的落差,弄不清楚你的話哪句真哪句假。」她道:「但你是不是很在意以前的我?」

  這句話從失憶的她口中問出來,讓他一時語塞。

  「我感覺得出來,你很在乎。否則你不會這麼細心在照顧我,也不會時刻關心我。」

  路垚還不知道,原來失憶會讓一個人轉性,腦袋還能變得如此清奇。

  「妳現在不記得了,可是我以前曾經跟妳說過。我這輩子,只動心過一次,就是妳。」路垚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,嘴巴就這麼開口。

  「你說這話的時候,肯定也像方才那樣似真似假吧?」

  「妳猜得很對。」

  「所以說這些話,真心有幾分呢?」

  「一半一半。」

  那時,他的內心明知道自己哪裡不對勁,可是沒有信心承認。

  只能來來回回,不停的試探,用她的反應,來問問自己的內心。

  白幼寧不像他以前所接觸過的那些女孩子,她有著倔強的堅韌、勇往直前的正義,雖然一開始霸道惡劣的對他的生活胡攪蠻纏,之後那些時不時脫口而出對他的維護,孩子似的捉弄玩笑,粗暴的兇樣,明明不會下廚卻經常拿他當實驗品……在在令他心動不已,與過往不同。

  他很輕易的感受到徹底的不同,那種心動讓他有種存在感。

  每回因為自己那些真情實意招惹著她顯現的神情,一點一點的強化了他心意。

  那時候幼寧說準備好隨時跟他結婚時,他真的很開心。

  可是鎮定之後,又擔心她只是權宜之際的想保護他,他不想毀了她的一生。

  其實答案再明顯不過。

  可是他就是頑皮、死不承認,覺得總不是說的時機。

  誰知道在藥廠,在那生死一線的瞬間,他後悔自己從來不坦承,以為再也沒有機會告白了,於是豁出去吻了她。

  當安全無虞,真話又說不出口。

  所以他每天,都在做心理建設。

  直到路淼殺到上海要帶走他,直到她現在出了意外。

  「一半一半?好奇怪的答案。」

  「妳真的想知道嗎?可是現在的妳,還不適合知道。」

  「為什麼?」

  「等妳恢復記憶吧。」這樣,對誰都公平。

  他私心的想要原本的那個她,明明白白自己的心意。

  「如果……我無法恢復呢?」

  這句話讓路垚打了個激靈,挑起了他的害怕。

  「我希望不要這樣,因為我有很多話,要對妳說。」咽喉乾澀得厲害:「醫生說要讓妳恢復的辦法其實可以多讓妳經歷些曾經過做的事,其實我現在很著急,雖然我知道不應該這麼快的逼妳想起許多事。」

  「你擔心我的身體?」

  「當然,看妳難受我也難受呀。」

  「其實你可以不用顧慮這麼多。」她笑道:「如果你真的很喜歡以前的我。」

  「妳確定?」

  「當然。不過……恢復記憶後,你可要好好告白啊。」

  他一愣,旋即抿唇一笑。

  她依然是她,是他顧慮太多了。

  「笑什麼?」

  「我想做一件事。」他面對她,笑眼微彎。

  「什麼?」

  他大手一伸,勾住她的後腦,低頭一吻。

  溫熱的觸感碰撞,白幼寧瞪大眼睛,腦袋一片空白。

  熟悉的畫面竄進腦袋,炸開了堵塞。

  捨不得的離開她的唇,他目光熾熱。

  沒料他有這麼一著,她臉一下子的紅透。

  「我……我有點累我先去睡。」

  胡亂的找了個藉口,她落荒而逃。

  見她跑了,修長手指納悶的點了點自己的唇。

  「怎麼沒效啊?」想到什麼似的,他突然沒信心:「難道,她真不喜歡我?」

  他落寞的攤在欄杆上。

 

 

  喬楚生買酒回來,在幫路垚倒酒時,一直用很曖昧的眼神看著他。

  「你那是啥眼神?」拿著酒杯準備喝下,一看見喬楚生怪異的表情他狐疑的問著。

  「我都看到了。」

  一句話讓他把入口的酒全噴出來。

  「看……看見什麼了?」

  「看見什麼就不用我說得明白了吧。」喬楚生挑眉。「所以那是定情之吻嗎?」

  他心虛:「沒有……」

  「沒有!?」

  他困難的點點頭,喬楚生要把他殺了。

  「我還以為是因為幼寧好了你倆才……沒想到你……你還有沒有良心啊?衣冠禽獸!」

  「不是,我怎麼就成了衣冠禽獸?」路垚緊張到結巴:「我是為了喚醒她的記憶!」

  「不行!這事我可得稟告老爺子,說你非禮他閨女!」

  「別啊!我會成了屍體被丟到黃浦江,你也不想兄弟被放水流唄!」

  「我現在沒動手已經是我仁慈!」喬楚生一副想拖他去浸豬籠的氣勢。

  「喬兄!老喬!喬四爺!是我的錯,這事怪我,但你這話真不能亂說。」路垚死命抱住喬楚生的手臂:「你說了這些對我來說沒關係,但幼寧的名聲你要護著些啊!」

  路垚說到重點,喬楚生這才稍微冷靜。

  「還知道幼寧名聲?你親我妹妹怎麼沒想過!?」

  「不喜歡怎麼會親,我肯定是負責的呀!」

  「這可是你說的。」喬楚生瞅著他:「別讓我親手把你扔進黃浦江。」

  路垚吞了吞口水,真心嚇壞。

  他本來是真心喜歡白幼寧,結果被搞得好像為了活命在負責。

  「什麼時候負責?」喬閻王又問。

  「給我一點時間,肯定很快。」他顫抖的說著:「至少也要等案子破了吧。」

  做人難為,要活著好難。

  「得。」喬楚生瞪他:「案子到底理得怎麼樣?」

  路垚揮揮額際的汗,旋即認真道:

  「只要幼寧還沒恢復記憶,那人必有後手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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