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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下了車,喬楚生跟路垚來到長三堂。

  「幼寧怎麼樣?」

  喬楚生問道,方才他先去查實了劉家人的證詞。

  「還好,能吃能睡。」

  「那就好。」喬楚生話峰一轉,「好了,那你可以說說為什麼要我先去查實其他劉家人的證詞,要把這長三堂的擺最後?」

  「你不是說過,這裡的女子都很有套路,真要套話不是一般人套得出來?」

  「所以?」喬楚生挑眉。

  「所以就要交給喬大探長親自出馬,來跟這些風情萬種的美人兒周旋了。」

  「就算真需要,有必要這麼迂迴嗎?說吧,你發現什麼了?」

  「咱們就不能先進去,會會那些風情萬種的美人?」路垚有時候就是很愛賣關子,還特愛顧左右而言他。

  「行,看你葫蘆裡賣什麼藥?」

  「呦,喬探長,什麼風把您吹來了?」青黛方走出來便瞧見喬楚生,像隻花蝴蝶聞香沾上,挨靠在喬楚生身上。

  平時對美女來者不拒,不過旁邊有熟人,喬楚生有些尷尬,不過手也很有禮貌的摟著青黛的腰。

  路垚在旁邊見狀,捂嘴偷笑。

  聽見悶笑聲喬楚生瞪了他一眼。

  「來辦案。」

  「您好久沒來,一來就只顧著辦案。」青黛輕拍他厚實的胸膛嬌嗔。

  「哪是,這不就是趁辦案來看看妳嗎?」喬楚生手指勾了青黛嬌俏的下巴,甜言蜜語說得青黛心花怒放。

  路垚在後頭簡直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,拼命在喬楚生後面比讚。

  「這話我愛聽,你想知道什麼?」

  「我聽說劉家二少爺劉啟湡常來?昨天他有來嗎?」路垚插話。

  青黛對於路垚不識相的站旁邊礙眼還打擾她跟喬楚生可是不樂意:「不知道。」

  「別呀姐,妳好歹也看我幫你帶了老喬來呀。」

  青黛想想,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:「好,看這個份上。」

  喬楚生這才發現路垚打的是什麼主意。

  肯定是答應了青黛要帶他一起來,就是想要吃這個順手人情。

  路垚的這心機,他服了!

  「昨晚劉二少爺大約是八點多來找他的相好豔紅。」

  「豔紅在嗎?」

  「在。」

 

 

  兩人走出長三堂,路垚一直有點思緒。

  「你有什麼想法?」

  「劉家每個人的證詞都毫無破綻,唯獨這個劉啟湡。」

  「怎麼說?他證詞有破綻?方才豔紅的證詞跟他說的時間別無二致。」

  「這點沒錯,可是離開長三堂之後呢?」路垚說著:「他是早上九點離開的長三堂,幼寧被搶是在九點十五分,九點至九點十五分便是一個關鍵。」

  「所以你認為,劉達是在這個時間點跟劉啟湡碰面?」

  「我聽說,劉啟湡曾經跟幼寧示愛?」

  「是有這麼一回事。」喬楚生想了下:「劉啟湡是武術好手,自然參加過大大小小的比賽,印象中一年前他參加全省武術大會奪得冠軍,興沖沖的拿著徽章跟幼寧求親,被狠狠拒絕。」

  「因為他愛嫖?」

  「當然,幼寧這女孩子雖然生長在江湖,但她向來看重品性;白劉兩家往來密切,但劉啟湡空有身手卻沒有人品,嫖妓事蹟全上海都知道,別說幼寧,老爺子自然也是不樂意。」

  「你跟劉啟湡比,誰厲害?」路垚好奇問。

  「他練的是功,拳打腳踢講究的是輸贏而不搏命,我能置人於死地,你說誰厲害?」喬楚生瞥他一眼。

  「你厲害你厲害。」路垚繼續比讚。

  「說吧,你想怎麼做?」

  「現在差的便是劉啟湡跟劉達見面的証據,你找幾個弟兄問問這附近的街坊鄰居,若能問到,便可以破案了。」

  「行,我去安排。」

 

 

  是夜,探長辦公室裡燈火通明,寂靜無聲。

  喬楚生帶了枕頭被單及食物給白幼寧。

  「楚生哥,案子查得如何了?」

  「妳別著急,這案子我跟三土已經有把握,妳很快就可以自由了。」

  「知道了。」

  「在這裡睡不舒服,妳忍忍。」

  「沒關係,上回家裡失火不也睡過幾次,習慣。」

  「如果有什麼事,跟外面的兄弟招呼聲,他們會幫妳。」

  「好。」

  「走了。」

  目送喬楚生離開,來的人不是路垚,她心裡有點失落。

  她不在家,想必路三土這傢伙正樂得在家裡圖個難得的清靜吧哼!

  憤憤不平,就在逐漸下滑的心情轉變成空蕩蕩。

  喬楚生的辦公室外,就在喬楚生離開後,一道人影慢慢的從暗處走出。

  路垚抬頭看向亮著的辦公室,面色有點憂悒。

  他退回暗處,雙手叉胸的倚靠在柱子旁。

  他不是來陪她的。

  他只是今晚睡不著而已。

 

 

  「幹什麼!?為什麼抓我?警察擾亂市民啊!」

  一大早,警察廳吆喝聲響徹雲霄,只見劉啟湡高大壯碩的身子被三五個警察連手架進審訊房。

  他練過武,身形又比一般人還要高大體壯,居然三五個警察都無法讓他安份。

  被人壓坐在椅子上,一道光立馬打在他臉上,照得他差點睜不開眼睛;待他視線清晰,落入眼前的是一派悠哉的路垚跟一臉嚴肅的喬楚生。

  而白幼寧做為殺人案嫌疑也坐至一旁參與聽訊,四周為站滿警察。

  「劉啟湡,我們懷疑你是涉嫌殺害劉達的兇手,也已經掌握相關證據,你可認罪?」

  劉啟湡先是錯愕,旋即諷道:「開什麼玩笑?我不是說了我昨晚在長三堂混到一早上九點,原本打算用走的回家,後來實在睏得不得了才又叫了黃包車回家。明明還有車夫可以替我作證,怎麼你們警察都這樣子隨便辦案,隨便栽贓嫁禍的嗎?」

  「你現在就是打定我們是信口開河,不承認罪行是吧?」路垚說道,他站起身。「行啊,我現在就好好提出證據給你瞧瞧,讓你百口莫辯。」

  「哼,悉聽尊便。」

  「雖然你說在長三堂一整夜,可是死者劉達是在當天早上九點二十幾分斃命,死時抱著白大小姐的皮包,胸口上插著一把刀。這樣看起來像是白大小姐被搶了包,為了取回的過程中不小心誤殺了劉達。」

  「那查我幹嘛?白小姐就在旁邊,不是抓了?定罪啊。」

  「劉啟湡,把你嘴巴放乾淨點!」被平白無端指責,白幼寧馬上來氣。

  「妳別氣,等我說完。」路垚制止她。「劉二少,聽說你曾經向白大小姐求親過?」

  「是又如何?」

  「我們來假設推敲一下事情的發生──當年你得了武術大賽冠軍,志得意滿的帶著徽章帶著聘禮跑去跟白大小姐求親,但是因為你個人那些風花雪月的事在上海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,驕傲的白小姐自然是不給面子的奚落你一番,讓你丟盡顏面,可是他是白老大的掌上明珠,又是你家老爺子的好朋友,你自然無法有任何作為,但你把這仇記在心裡。」

  「然後過了一年的那天,早上九點你從長三堂出來,在前一天受你吩咐的劉達奉命前來接你;假設,劉達因為好賭欠了取多錢,也許他那天見著你便愁眉苦臉的跟你打商量。碰巧白大小姐從你眼前經過,想起過往的舊仇,於是你心生一計想要捉弄羞辱白大小姐,你要求劉達要是能搶奪白大小姐的皮包引她來見你,你便幫他解決賭債。」

  劉啟湡眼神閃爍了下。「哼,說故事吧你!」

  「好,那咱們再繼續說下去。」路垚笑了笑:「劉達一聽到可以解決賭債,自然是豁出去也要做一回,誰知道他搶來了白大小姐的皮包來給你,你卻想賴皮,劉達氣不過,便威脅要跟白大小姐坦承是你的所作所為,你那時候聽見白大小姐的腳步聲快要逼近,你就騙劉達先把事情辦成再說,但劉達已經不信你的話。」

  「我猜,劉達因為平時被債主逼急了,他身上可能就放著刀防身。」路垚勾勾手指,阿斗上前奉上兇刀給他,他擱在桌子上。「一時情急他便拿出刀子要逼你給個承諾,你礙於情況緊急,又怕劉達傷你,於是你倆便拉扯起來;你練過武,劉達又比較瘦小,爭奪刀子的過程中你不小心反手一刀刺進劉達胸口,當場斃命。」

  「接著你一時緊張,也聽到腳步聲已經靠得十分近,你便趕緊離開當場;你的身手肯定極快,所以小巷到大街的距離你壓根花不到兩分鐘;你算過從長三堂到你家的時間,走了幾步路便叫了黃包車,回到你家,製造不在場的證明。」

  「說得跟真的一樣,你到底有什麼證據!」

  「我覺得你們這些人犯了罪行,好像台詞都差不多那樣。」路垚眼神冷淡。「沒證據,我能編嗎?你以為早上沒幾個人會注意到你,但在市區已經有證人看見了早上是劉達來接你,車子還停在市區的路邊;而這把刀的指紋我們也可以驗一驗,你敢拿自己的指紋出來驗嗎?」

  劉啟湡還想嘴硬多說什麼,路垚已經取出方巾包住的金色徽章。

  「劉二少,聽說你參加過武術大賽吧?你看看這是什麼。」

  劉啟湡愣了一下,下意識摸了摸口袋,卻空無一物。

  「你一定很珍惜這個東西,所以才會隨身帶著,殊不知當天你逃走的時候不小心遺落了這個關鍵的證物。」路垚壓低身體看著他,「你已經沒有脫罪的機會,認罪吧。」

  「不是,你啥時撿到這個的?」喬楚生瞪大眼睛。

  路垚看了看手中的金色徽章。「當天呀。」

  「你當天就撿到關鍵證物你居然沒說?」

  「保持神秘嘛。」

  「你好意思。」

  路垚當然不會不好意思。

  「呀!」

  劉啟湡見罪證確鑿逃無可逃,他大吼一聲衝向一旁落單的白幼寧。

  白幼寧反應不及。

  她是在場所有人裡,最好劫持控制!

  「抓住他!」

  「幼寧!」

  喬楚生見狀急忙下令,路垚馬上發現劉啟湡的目標是白幼寧,一箭步衝上前抱住她護在懷裡。

  沒能第一時間抓住人,劉啟湡憤怒的飽以大拳,又狠狠踢了路垚背部一腳,他抱著白幼寧一同跌坐在椅子上。

  路垚疼得臉皺成一團,覺得身體像要碎了。

  「三土!」

  白幼寧大驚失色,眼見劉啟湡又掄起拳頭,她義無反顧的擋在他面前。

  危急之際,喬楚生抓住了劉啟湡的拳頭,猛烈一拳將他揍倒在地,一雙穿著皮鞋的腳奮力連三踢,踢得他在地上打滾。

  「敢在我面前行兇,不要命了!」喬楚生面露殺氣:「把他給我押下去!」

  「是!」

  銬上手銬,幾個警察七手八腳的把劉啟湡押入牢房。

  「三土,三土,沒事吧?」

  白幼寧趕忙著探看路垚的傷勢,緊張得手一直顫抖,一陣霧氣蒙上雙眼。

  「沒事,還好我身手敏捷。」他還笑得出來,「還好妳沒事。」

  「你這個蠢蛋!」

  「哎呦……」

  她嗔罵的打了他,他哀號了起來,又把她嚇得。

  「對不起,哪裡痛啊?」她著急的朝喬楚生道:「楚生哥,快點帶他去醫院!」

  看見路垚暗自偷笑,喬楚生沒好氣的也踢了他一腳。

  「放心,他死不了。」

  她這才看見他在偷笑,「你騙我?」

  路垚看她橫眉豎眼,賠笑道:「我是真疼,只是開開玩笑嘛。」

  「路三土!開玩笑!你跟我開玩笑!」

  白幼寧氣得一直戳他身體,戳得他閃躲不及。

  「姑奶奶我錯了,別來。」

  見兩個人又打鬧起來,喬楚生嘆了口氣。

  嘴角微揚。

 

 

  路垚的傷勢也沒什麼大礙,所以檢查完就馬上出院。

  一回到家他說是要慶祝白幼寧解除危機,說要煮個豬腳麵線給她袪袪霉運。

  「來囉。」

  忙乎了好半晌,他端著香噴噴的豬腳麵線到她面前。

  看他這麼有心,白幼寧心裡暖暖的。

  這一次,他的關心總是真的吧?

  「嘗嘗。」

  「嗯。」

  她欣喜的拿起湯匙先喝了一口熱騰騰的湯,暖意自喉間滑入心頭。

  「怎麼樣?」他問道。

  「好喝。」她甜笑道。

  「兩百大洋。」他道。

  「什麼?」她愣住。

  「案子啊,幫白大小姐破案,兩百大洋剛剛好。」他理所當然的說著,開始數著指頭。「兩百大洋,我可以買吃的,買衣服,然後最近有行情市價裡有一股我預估這時候進場剛剛好,肯定能大撈一筆……」

  白幼寧直接石化,手中的湯匙滑入湯碗鏗鏘一聲。

  「路──三──土──」她猛然站起來,兩手拳頭嘎嘎作響:「老娘我不劈死你我就不姓白!」

  「哇──啊──殺人啊──」

  今天的公寓,一樣熱鬧。

 

 

                                   [2020.04.19 完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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