舊文~友人忌子蘭某年生日賀文~
--正文--
在他很小的時候,他很不喜歡林殊這個人。
個頭比他還小,年紀比他還小,甚至他是皇子這個身份都比他這個林元帥的兒子還來得崇高。
可是第一次認識這個小鬼頭時,他倒是講話比自己還大聲。
雖說母親總是要求自己要懂得謹言慎行、穩重不輕浮,不過每次看見林殊在孩子之間像個孩子王似的領頭,在他看來是極為囂張跋扈。
他不能告訴別人,他就是看林殊不太順眼。
站在一角冷眼看著圍在一起玩得起勁熱鬧的孩子群,蕭景琰冷哼一聲,繼續翻閱他手上的書本。
「蕭景琰,做啥在那裡看書?來玩啊!」
遠遠就看見蕭景琰不合群的孤立,不明白他心思的林殊興奮的大喊。
「不玩,祈王兄要我看完這本書。」
他冷冷的回應,還會回應看不順眼的林殊已經算是他很給面子了。
全部的孩子都看了蕭景琰一眼,紛紛鼓噪。
「小殊,別理他,景琰他向來都我行我素的,難找得很。」
「沒錯沒錯,景琰就是個悶葫蘆,每次找他玩他都拒絕我們,他不會理你的。」
「會嗎?」林殊挑了挑眉,倒也不在意:「蕭景琰,書待會兒在看,咱們等會兒一起去抓蛐蛐兒?」
吵死了。「沒興趣。」
話才剛落下,突然一隻手飛快的拉起他的手,他嚇了一跳。
林殊的動作之快,讓他格外感到驚訝。
只是被冒犯的感覺,讓他心頭有把火。
「你幹什麼?」
「去抓蛐蛐兒啊,一直看書多無趣。」
「我說了沒興趣!」他略施薄力,沒想到林殊的手勁比他想像還來得大。
這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鬼頭,似乎有些深藏不露?
「走啦走啦,一起去嘛。」
完全不管他的拒絕,林殊硬是纏著他要拉他起身。
其實沒有人知道,蕭景琰的脾氣有多麼火爆。
林殊當然也不知道。
「你煩不煩!」
用力的甩開他的手,蕭景琰一邊瞪著他一邊闔上書本,憤憤的甩袖離開。
「怪了,生啥氣?」林殊搔了搔頭,滿頭霧水。
「小殊,都說了別理他了。」
「走吧走吧,我們去玩。」
「哦,好。」
應了玩伴們,他又看向漸行漸遠的蕭景琰,聳了聳肩後跟著玩伴離去。
***
「父皇也真是的,就算跟林叔叔要好,也不能三不五時放林殊進皇城來擾人清靜。」
蕭景琰走在微風輕拂的庭院裡,讓滿庭隨風漫延的花草香中逐漸沉靜下來,突然意識到自己是怎麼的失態。
他的母親靜嬪,向來教導他學習如何沉穩溫順、遇事莫妄,在這深宮之中只稍那麼一點疏失,極有可能成為眾矢之的,所有的一舉一動都不能過份失了準則。
可林殊小小的一個舉動竟讓他大動肝火,有違母親的教誨。
全天下只有母親和自己知道自己真正的性子,他是不該這般大剌剌的展現火爆脾氣,可是天生直腸子的他遇到像林殊這種不會察言觀色的人,是有那麼太過於衝動。
看來,他自己修養還不夠。
「我也不對,我跟一個小鬼頭生啥氣?他也沒做什麼,不就是找我一塊玩罷了。」
想到這兒,蕭景琰深刻反省。
驀地,刀光一閃而逝,在他回過神的那刻劃過他的前襟,他匆忙反應躲過致命的一擊。
俐落的退開數步,在他定睛一瞧,發現無人的庭院竟多了幾名持刀的蒙面人。
「大膽!居然擅闖皇城!」他佯裝鎮定的喝斥,一覽周遭的情況明顯對他不利。
他的配劍,沒有帶在身上!
看來只能硬上!
黑衣人不發一語,一致劈頭攻向他。
蕭景琰自小便跟著祈王蕭景禹習武,沒有隨身武器的他用手上的書本擋去迎面一刀,一只強勁的臂膊反手抓住從另一邊攻來的蒙面人手腕,一個施力反折,骨骼應聲而斷。
第三名蒙面人從身後持刀劈來,臨危察覺的他捉著被他撂斷手的蒙面人借以施力飛身翻轉,矯健的踢中第三名蒙面人的面部,狠狠的將他踢離數尺。
被他撂斷手的這個蒙面人,被他一個旋身,由上而下的重擊腦門而倒地。
湛藍飄逸的身子傲然落地,他冷眼看向其餘蒙面人。
「是誰指使你們的?」
沒有溫度的問句,讓在場的蒙面人不寒而慄,紛紛面面相覷。
下一秒,不帶一絲猶疑的衝向他。
見他們豁出去的攻來,蕭景琰也不得不摒氣凝神的應對,蹬腿踢起方才倒地蒙面人的配刀。
刀光交擊瞬間,鏗然乍響,率先出手的蒙面人趁勢撒出粉沫,冷不防的暗算蕭景琰。
「咳......可惡!」
使勁的擊退對方,但白色粉沫已侵入雙眼,眼前視線已然一片模糊。
瞬間手臂一陣刺痛,蒙面人的刀已砍中他,再一刀,擊落他手上的兵器。
他倒退數步,用手抹去臉上礙事的粉沫,卻怎麼樣也無法盡除眼裡的粉,只能依稀看見蒙面人模糊的影子正往自己攻擊。
再一刀,他下意識的退開,卻踩空的落入一旁的水池裡。
水比自己想像中還要深,踩不到底也看不見前方的他抓不到任何東西的在水裡掙扎著,在劇烈的載浮載沉間口鼻都吸入了不少水。
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,就在他以為自己快死的時候,一隻手拉住他,將他的手勾著自己的肩膀。
「蕭景琰!蕭景琰!」
氣急敗壞的呼喚拉回他逐漸飄去的神智,他卻使不上力。
這是......那個討厭鬼的聲音嗎?他想睜開眼看清楚,可怎麼樣也無法睜開。
「嘖!」
對方見他一點反應也沒有,心裡更急。
「喂!蕭景琰,醒醒!景琰!」
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人移上岸,臉上被人輕拍。
但他沒有辦法睜開眼睛,說他自己沒事。
他好難受,覺得自己身體充滿著剛喝下的水。
他會這樣子死去嗎?反正在皇城的日子,沒辦法天天陪在母親身旁,父皇又只關注其他兄弟。
他不知道自己出生的意義,唯一生存的意義僅剩下仰慕祈王兄的風采。
他還記得,當祈王兄不介意他孤癖成性的總是將他帶前帶後,不只教他念書,還讓他跟在他身邊習武時,他真的覺得好開心。
祈王兄是除了母親之外,唯一重視他的人。
除此之外,也沒有其他了......
林殊看著仰躺的蕭景琰一點反應也沒有,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方才他是有那麼一點擔心是不是對蕭景琰玩笑有點過火了,畢竟兩人還不算熟稔他就這樣子冒犯他,也難怪他會不開心。
想了想,還是來跟他道個歉,卻怎麼樣也沒想到竟然撞見他被人伏擊落水。
腦門一熱,他便衝上前救人,那些蒙面人見打不過他便紛紛抽退,已經沒心思攔住那些蒙面人,他趕緊跳進水裡救蕭景琰。
結果現在他動也不動的,真真是要急死他。
「可惡!到底該怎麼辦?」他有些不知所措,突然靈機一動。
是說,用這種方法還真是......林殊面有難色的看著一動也不動的蕭景琰,有些人神交戰中。
啊!不管了,先救人再說!
林殊跪在地上,手扶著蕭景琰的下顎,深吸一口氣,低頭貼著他的唇。
抬頭再深吸一口氣,再低下頭。
「咳......」
就這樣子來回幾次,只見蕭景琰終於動了起來,他咳了好幾下,也吐出好幾口的水。
成功了!林殊喜出望外。
方甦醒的蕭景琰坐起身,還在劇咳著,直到體內的氣感覺順了,他不敢置信的看著林殊。
「你......」
他雖然起不了身,可是方才的一切他再清楚不過。
突然之間,他有點不知道怎麼面對他。
「景琰,別怕!沒事了!」
溼潤的水珠自林殊的髪絲落下,他不顧自己還狼狽的模樣朝蕭景琰孩子氣的一笑。
溫暖足以依靠的話語,剎那間,令蕭景琰有些失神。
心裡,莫名的悸動。
「我對你不友善,為什麼你還要救我?」
他的問話,讓林殊丈二金鋼摸不著頭緒。
「想救你就救你,哪還要什麼理由?」語畢,他微微一頓,臉上一陣微晒。「反正,你沒事就好了。」
赧色在他稚氣的臉暈開,蕭景琰突然覺得自己也跟著不對勁。
突然的,林殊在他眼裡,已經變得不討厭了。
很久之後,他也在他心裡成了一部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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